残星欲逝

仙人·独行 水仙拉郎,ooc,bug出没……

@兔子 脑洞来源于太太的图!
齐铁嘴&陵端
ooc有,bug有,总之请不要在意细节_(:з」∠)_每次写脑洞都会最终不受控制地跑偏到奇怪的地方去……以及不知道怎么结尾随手瞎写就结束……好糟糕啊捂脸……
以及,太太的图真是太棒了!

仙人·独行

清明时节雨纷纷。

八爷给铺子里的伙计们通通放了假。扫墓也好,踏青也罢,莫要负了这春色,莫要忘记那故人。

于是月初收租的活儿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雨丝连绵,下得不急不缓,整个长沙都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冲刷去那漫长冬日所积攒的阴郁和尘埃,清新爽朗的春意渐渐蔓延开来。

八爷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提着长衫下摆,小心翼翼地走在泥泞湿滑的乡间小道上,不时还要拢一拢随风飘扬的围巾,免得被雨打湿。

去时很是顺利地收齐了田租,佃农们对见人三分笑,长得又好看的八爷分外亲切,毫无二话地痛快交付,于是他顺手替他们算了一卦,算得雨歇初晴,适宜耕种的农时,被再三道谢后才得以离开,便略微耽误了会儿。

归路上雨下得大了些,他走得愈发小心。原本只是想着要挑一条相对平坦、少积水的路,结果倒有了意外收获。不知是谁在路边栽了几株芭蕉,新叶未生,老叶未落,枯黄着半垂在枝干上。雨打芭蕉,叶片宽长,要等积攒的雨水压得叶片猛然向下一坠,才会悉数抖落积水,复又弹回原位继续接受春雨的洗礼。八爷经过那几株芭蕉,稍稍抬眼瞧得有趣,低头时却被吓了一跳。

芭蕉下蜷缩着一个人,已被雨水淋透,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一动不动地躲在树下,看着很是可怜。

八爷犹豫了片刻,提起衣摆朝那人走去。临近了才发现,这似乎是个乞儿,一根竹竿还紧紧捏在手里,一头长发胡乱在脑袋上挽了个发髻,衣着破旧但不脏乱。他蹲下,伸手探了探这人的鼻息,似有似无的微弱。再拍拍他的脸,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唉,罢了罢了。”他叹了口气,任由下摆落到泥泞里,一手拉扯过这个乞儿的胳膊搭着自己的肩,自己则一手撑伞,一手揽着他的肩,费劲儿地站起身,这才发现他竟是身量颇高,很是艰难地半背半拽着把他带回了自己的香堂。

等气喘吁吁地回到香堂,八爷先把这人安顿到了一间空余的房间里,然后才顾得上收拾下已经有些狼狈不堪的自己。关门收伞,放好租钱,烧上热水,擦掉镜片儿上的雾气,脱掉湿哒哒的衣物再换上件干爽的长衫,一番折腾过后水正好烧开,于是泡壶热茶,端着茶壶到那房间里去。

看见刚才被平放着躺在床上的人又习惯性地蜷成一团,他好气又好笑,放下茶壶到床边替他重新盖好被子,看他不自觉皱紧的眉头慢慢展开,似乎是睡得安稳了。替自己倒了杯茶,温热的茶水让他精神为之舒缓,定下心来捏过自己捡回来的人的手腕替他把脉。

医易同源,八爷也略通医术,探得这人气血两虚,脏腑亦有微恙,像是得过重病伤了底子,身体很是虚弱,不由愈发同情起来。

“你我相逢一场,也算是有缘了。”他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掖了掖被角,“你就在我这儿安心待一阵吧。”

八爷细心照料了他几天,每日熬些清粥和温补的汤药,一点一点耐心喂到嘴里。他发现擦干净他脸上的污渍后,眉眼间和自己竟是有些相像,只是相比之下更加瘦削和苍白些。看着他的气息日渐平稳有力,脸上也添了些红润,八爷不禁生出几分自得来。

又过去了几天,伙计们纷纷回到铺子里,香堂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不过伙计们发现,自家爷这几天替人算卦的时间和热情都明显减少了,不像先前那样能一气说上好久,居然变得言简意赅起来,更多时间都喜欢窝在香堂后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直到有一天从房间里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他们想要去查看究竟却被抢先一步冲进房间的八爷用难得的大嗓门儿吼退之后,面面相觑,随即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了然而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头则是手足无措的八爷和跌倒在地的那位两厢对峙的尴尬场面,地上还有碎裂的药碗瓷片。

“你你你冷静点啊!”八爷想要凑近,却被那个挣扎着要站起来又重重摔倒在地的人吓得后退几步,“好好好我不过来,不过来还不行么?”

他瞪着他,像只全身都炸开毛的警惕大猫一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哑着嗓子发不出声来。

“别急,你太久不说话了,一时半会儿还发不出声来。”八爷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你在路边晕倒,我把你捡回……哦不是,带回了香堂里,你已经在这儿待了好些天了。”

他听到他的解释,稍微放松了些,但依旧瞪着他,很是抗拒的模样。

“你这样坐在地上总不行吧?”八爷绕到他身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屈膝俯身和他的视线齐平,“我不过来,你自己躺回床上去,怎么样?”

他和他对视一阵,慢慢点了点头。

“那,我扶你躺下?”八爷试探着问。

结果被瞪。

“好好好,那我先出去,你自己慢慢来。”他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瓷片,倒着走出房间,在他彻底关上房门前,悄悄地从缝隙中看到坐在地上的人艰难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挪到床边,坐回床上,两眼放空地发起呆来。

醒来之后,虽然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但眼见着一天天地恢复了过来,也渐渐适应并且熟悉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八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没有让任何其他人插手或知晓这件事,对外只说要关照一位久别重逢的族中故人,在内则还是细心照料,任由他自己慢慢适应接受,最终放下浑身是刺般的防备和警惕,愿意开口交流。

“你叫什么名字?”

“陵端。”

“滴水成凌的凌?”

“山陵之陵。”

“哦!陵端,端正平和,好名字!”

陵端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灿烂朝自己比大拇指的人,嘴角抽了抽,莫名生出种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会如此夸赞的怪异感。

“那你是从哪儿来的呀?”

他沉默。

从哪儿?

从那白云之上,昆仑之颠的天墉城?
从那东海之滨,满目疮痍的沿海小镇?
从他颠沛流离,四海漂泊,最后险些困顿而死的沦落街头?

八爷看他又陷入沉思,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暗自懊恼自己也许是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软了嗓音宽慰道,“不想说就不说罢,我呢,前几天替你算过一卦,经此大劫,前路无虞,是个好兆头啊。 ”

陵端听他在耳边絮絮叨叨,收回蔓延开去的思绪,默默拿起一边已经放凉的苦涩药汁,一饮而尽。冷不丁嘴里被塞进一块蜜饯,转头对上他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苦了太多天啦,这个很甜,喝完药吃这个能解解苦味。”他愣住,但终是舒缓了神色,低眉敛目认真嚼起了蜜饯。

确实很甜。
许久不曾尝到过的甜味。

后来铺子里多了个帮忙干活的人,寡言,微跛,做起事来一丝不苟非常认真,但经常被闲下来的八爷揪着宽大的衣袖拖回去梳理一不小心就缠在一起变得乱七八糟的长发,八爷对这件事有奇怪的热衷,他也由得他去折腾自己的头发。而自从见识过他一言不发地就把那群刚从外面来到长沙、还不懂事的小混混们打到哭爹喊娘地滚出门去之后,其他的伙计们对他都多了些敬畏。只有当他被八爷左一言右一语地逗得忍不住笑起来时,那颇为神似的眉眼和略一抿嘴就会浮现的同侧梨涡才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陵端本也不是阴郁沉默的性子,不过是先前四海为家漂泊不定,流落得久了才变得寡言少语,没心思费神搭理无关紧要的人。现在么,适应了这个小小香堂里的生活,每天闻着淡雅的檀香,闲来逗逗鸟儿,或是听这位舌灿莲花的算命先生侃侃而谈,将这方寸之间的店铺经营得风生水起,这些都是他过去不曾想到过的。曾经的记忆偶尔在午夜梦回时还来侵扰,他会梦到师尊,梦到师兄,梦到芙蕖,梦到肇临,梦到那些痛彻心扉的经历。骤然惊醒后,他会下意识地跑去看看那个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省的人,倚着门框看他的睡颜,莫名的心安。至少暂时,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八爷对此也挺满意的,没想到自己随手从路边捡回来的那个病弱消瘦的人,能养得乖巧又精神,除了偶尔还会情绪低落,一点都看不出先前那个冷漠乖张的样子了。不过有次自己跑去外面封土平穴,顺手带回来一批新货,回来时就看到陵端提着一个伙计的衣领怒目而视,眼见着都要把人吓傻了。

他赶紧叫了声,“陵端!”

陵端甩开那个伙计,三步并作两步地大步走到他面前,哑着嗓子问,“你去哪儿了?”

“去进新货了啊。”他眨了眨眼,很是无辜地看着陵端。

陵端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撂下句,“下次叫上我。”扭头便走。

八爷一脸呆滞,但看着陵端全身紧绷,一瘸一拐往回走的背影,心里不知怎么有些难过。于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下一次竟真的叫上了他一起。结果目瞪口呆看他一路推进无比顺利,破陷阱拆障碍躲机关,一气呵成非常熟练,自己倒只要乖乖跟在后面就行。八爷愈发好奇起了他的来历,不过他不愿意说,他也不强求,一切随缘,他向来看得很开。

从墓里回来,收获颇丰,八爷乐滋滋地清点完这一趟的收获,指挥伙计们分门别类依次放好。为了庆祝也为了答谢,他特意差人去买了桌好酒好菜回来,然后硬是拉过不乐意再动弹的陵端到庭院里,就着夜风明月一起喝酒。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来,我敬你一杯!”八爷倒上两杯酒,推一杯过去,自己端起另一杯,笑着朝他举杯致谢。

陵端也不和他客气,略一抬手受了谢,拿过酒杯痛快地将那小小一盏一气喝下,挑眉道,“一杯可不够。”

八爷一愣,随即大笑,“那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再来!”

于是推杯换盏,言谈甚欢。当然多数是八爷说,陵端听,听他对自己这些天来的表现赞不绝口,听他念叨那些稀奇古怪的卜辞卦象,听他回忆和狗五解九一起厮混的往日时光。说者不在意听者能否听得懂,听者也不在乎说者说了些什么,总之各取所需,怡然自乐。

酒过三巡,酒意微醺。不知醉人的是酒,是风,是月,还是人?

带着些酒意,陵端开口问,“除了他们,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八爷往嘴里扔了颗花生,咔嚓咔嚓地嚼。

“为什么?”

“嗨,我们齐家一脉向来人丁稀少,传到我这一代就只剩我一个了。”他满不在意地喝了口酒,“再加上这仙人独行的命格,也不会有家室,所以要不是还有你啊,今天就只能一个人喝酒咯!”

“仙人……独行?”陵端喃喃重复了遍。

“嗯?”八爷歪头看他,看起来有些醉了,眼波潋滟,映着清冷的月光,“你也会走的吧?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儿来,但是总有一天是要走的吧?”

“不会。”陵端伸手捏捏他的脸,在他不满地伸手拍开自己之前躲了过去,又被他不安分的另一只手抓住他垂在肩头的头发。

“是仙人又如何……”陵端叹了口气,把头发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你是吗?”

“不是了。”

“所以么,前路无虞,不会独行啦!”他笑,眉眼弯弯,露出颗虎牙来,“我算的很准啊!”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算算?”陵端挑起嘴角,“我看你算的也不是很准。”

“我们有规矩,自己……不能算的……”他嘟囔着,挪了挪位子,侧身靠上陵端,眼睛一闭,借着酒意就安静地睡了过去。

陵端调整了下姿势,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月色很美,空中那轮明月不知何时已悄然圆满,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满庭树影,静谧无声。

既非仙人,何妨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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